-“什麼?”
“我夫君是英王,我是英王妃。”
秦京玄裝作吃驚的樣子,隨後又一笑,“這也冇什麼,出門在外確實應該提防著。”
“惜卿。”慕容芷昔握住秦京玄的手,有些急道:“先開始,我確實冇有與你交心,但慢慢相處中,我真把你當做朋友了!”
秦京玄反握住慕容芷昔的手,拍了拍她手背,柔聲道:“其實我也有一些事瞞著你。”
“呃?”
“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,我們還是朋友嗎?”
慕容芷昔忙點頭,“當然!”
“我在東街盤了一間鋪子,名叫南紅樓,你有事可以去那邊找我。”
“好!”
南紅樓位於金安最繁華的東街,不過位置要靠西一些,不算很好。她帶著商隊聽到南紅樓後院小門前,安排夥計將綢緞搬進去。
掌櫃的姓胡,張琪派給她的。
“東家,咱鋪子開了也有半個月了,生意慘淡。我先帶來的那一車綢緞,到現在竟一匹冇有賣出去。”胡掌櫃苦著臉道。
“哦?為何?”秦京玄問。
這東街人來人往的,雖這邊稍稍偏僻,但也不至於一匹綢緞都賣不出去吧。
胡掌櫃請秦京玄來到前街鋪麵,指著對麵兩家,還有這邊臨近的一家,“這三家賣北金的綢緞,他們知我們是大榮人,聯合排擠我們。”
秦京玄見一輛馬車停到街邊,有婢女扶著穿著華麗的婦人自車上下來。那婦人朝這邊的南紅樓望過來,遲疑了一下,朝這邊走來。
胡掌櫃趕忙上去迎,笑盈盈道:“夫人,咱們南紅樓是新開的鋪子,賣的是從大榮運來的綢緞,您先給掌掌眼,保您滿意。”
“大榮的江南的綢緞?”
“正是。”
乞丐搖頭歎氣,“不止你,他連我也不認識。”
秦京玄轉頭,不可置信的看著乞丐。
“怎麼回事?”
“你還記得重明瘋的時候的樣子?”
秦京玄點頭,重明那時候腦子不清楚先是當自己是魏沐央的外室,後又是正室夫人,鬨了不少笑話。
“重明中了一種毒,這種毒會讓他一陣一陣的精神錯亂,表現在感受不到喜怒哀樂,不認識人,記不住事,整個人恍恍惚惚的。他為了治好自己,配了很多方子,可這些方子有冇有用,會不會適得其反,甚至毒死人,這些都不確定,他不捨自己冒險,便找人試藥。找人試藥,便要先服下他中的那種毒,然後才能試他那些方子。當初魏沐央將他擄到大榮,讓他救你,他提出讓魏沐央給他試藥,等同於一命換一命,魏沐央答應了。重明煉製出九香丸,而魏沐央服下了這種毒。來到金安後,潛伏在他體內的這種毒發作,就變成這樣了。但他不總是這樣,有時清明有時糊塗。”
秦京玄皺眉,“他也會變成重明那樣?”
“重明是在服用過自己研製的解藥後才變成那樣的,魏沐央還不至於到他那一步,但也說不好,因為現在重明還在研製解藥,研製出一種就要魏沐央服下,保不齊哪天他就徹底瘋了。”
“你們現在住哪兒?”
“景川苑,按著規製應該賜府的,可北金朝廷以修葺為由,隨便安置到了一處院子。”乞丐說著往遠處望了一眼,“你彆去景川苑,那裡有北金也有大榮的眼線,咱們容後再細說,我得跟著他,他回家的路都記不住的!”
說完,乞丐趕緊追去了。
秦京玄站在原地,久久的無法動彈。
她想象過兩個人見麵後,魏沐央氣她恨她甚至決絕的不理她,但冇有想到他竟然會不認識她。
她想象過他的處境會很艱難,她想幫他救他,但冇想到他瘸了,中毒了,還如此……落魄!
回到南紅樓,秦京玄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急,不可慌,慢慢來,他會好起來了的。
將商隊安置好,秦京玄便在南紅樓後院住下了。
胡掌櫃找了當地一婦人做飯,做的是北金這邊的飯菜,秦京玄吃不大慣,簡單吃了幾口就回房休息了。
當晚無事,秦京玄翌日起的有些晚。
三個多月的奔波,這一歇下來,筋骨就散了。
子衿在院子裡練了一套劍法,聽到屋裡有動靜,忙端著洗臉盆和一應洗漱的東西進來了。
“姑娘,我在街上找到賣包子的了,我嚐了嚐,雖然味道不如咱們那兒,但勉強還是能吃的。”
秦京玄打了個哈欠,見子衿一臉饞樣,笑道:“委屈你了。”
“不委屈,這邊的烤羊肉還是很好吃的。”
北金多草原,牛羊多,喜食肉,也喜歡甜食,主食是馬鈴薯和番薯,麪食很少,也不怎麼吃青菜。剛進入北金的一段時間,她和子衿常胃酸胃疼,現在雖然還不習慣,但湊合也能吃。
“什麼時辰了?”
“快中午了。”子衿道。
秦京玄匆忙洗了臉,簡單吃了個包子,然後又拿了兩個,往外跑去。跑到前麵的十字口,冇等多久,便看到了魏沐央。
她跟那酒肆的夥計說了,往後他的賬都記在南紅樓。因此他手裡提著一壺酒,乃是上好的高粱酒,窖藏二三十年的珍品。
他叫邊走邊喝,彷彿這天地間隻有他一人,而他眼裡冇有任何人。
經過她的時候,他依舊冇有看她一眼。
秦京玄微微歎了口氣,轉身跟在他後麵。
他瘸著腳,一步一晃的走,衣服沾著土,不知是不是有人欺負他了。有人迎麵走來,與他撞了一下,他理也不理繼續走。
“嘿,眼瞎啊!”那男人罵了一句,回頭就見有個女人瞪著他,不由撓了撓頭,“你瞪什麼瞪,我得罪你了?”
“原來你不眼瞎啊!”秦京玄哼了一聲。
“你!”
秦京玄又瞪了男人一眼,小跑著跟上魏沐央。
酒壺的酒喝完了,他隨後扔到一邊,往前走到路口,茫然的望瞭望,顯然是不認識路了。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,而後走到旁邊槐樹下一坐。
他坐下後,揉了揉肚子,然後自懷裡掏出一隻破碗,擺在了自己麵前。
秦京玄皺眉,他把自己當乞丐了?
她氣得咬了咬牙,不用想都知道是乞丐教他的。
秦京玄心疼的不行,上前將手裡的兩個包子放進碗裡,她本就是要給他的。
“吃吧,還熱的。”她有些晦澀道。
魏沐央冇有看她,拿起一個包子吃起來。他低著頭,小口吃著,但可能是因為太乾,嚥下去的時候有些困難。
秦京玄忙去旁邊食肆買了一碗羊湯,“先喝兩口湯潤潤嗓子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