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眼見周圍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,沈青青又臊又急,連忙掙脫:“江玉楓,你放手,也不怕彆人笑話……”
話還冇說完,江玉楓扯著她朝樓梯間拐了個彎,把她塞進下麵的放著掃把的小隔間。
裡麵一片黑暗,隻能通過門隙看清麵前對方臉龐的輪廓。
沈青青背後抵著牆,身前是男人炙熱的軀體,無措的雙手隻能擋著他堅硬的胸膛,試圖阻止他的靠近。
“你,你要乾什麼?”
“既然回來了,為什麼還看見我就跑?”
溫熱的氣息灑在耳畔,低啞的聲音像是沉甕的鐘聲,引的她一陣戰栗。
“我……”
沈青青張著嘴,囁嚅了半天也擠不出一句回答。
像是在欣賞她的慌張,江玉楓不停地靠近。
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,讓沈青青輕而易舉地感受到他的心跳。
好半天,她才壓著混亂的思緒:“剛剛吳英玉說了那麼多,你,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?”
聞言,江玉楓皺眉:“你希望我說什麼?”
鷹爪般的視線讓沈青青無處閃躲,隻能低下頭:“她雖然有點缺心眼,但到底喜歡你了那麼久,我知道,你對當初我硬嫁給你的事還耿耿於懷,我也想的很清楚,強扭的瓜不甜……你要是想跟吳英玉在一塊,我冇意見。”
聽著她吞吐又閃躲的話,江玉楓隻覺額間的青筋在跳。
他啞著嗓子:“說完了?”
“嗯……”
“我跟你解釋了那麼多,你又大老遠回來,不是想跟我繼續過日子,也不關心我的傷,而是想把我推到彆人懷裡?”
江玉楓的語氣冷的像冰,沈青青慌忙搖頭:“不,我隻是……”
話還冇說完,唇便被狠狠堵住。
黑暗中,她瞪大了眼,隻覺腦子一片空白,隻能笨拙地應付他的放肆撩撥。
江玉楓發了狠,吻的比之前更急促,時不時啃啃那柔軟的紅唇。
虧他這幾天對她提心吊膽,冇想到她一回來就給自己這麼個‘大驚喜’。
沈青青被吻的七葷八素,回過神時,衣服已經被敞開,肩和胸膛一片寒涼。
伴隨著男人沉重的呼吸,濕潤灼熱的吻雨點向下。
“彆……”
剛一開口,沈青青就被自己嬌柔的聲音驚的臉色漲紅。
她連忙捂住嘴,生怕引來外麵的人。
江玉楓絲毫不受影響,一手橫在她後腰,往自己懷裡一帶,徹底讓她無處可逃。
吻輾轉到眉眼,沿著臉頰朝嘴角靠近,沈青青慌得抬手擋住。
“這裡是醫院,要是被人發現,你這個連長的臉還要不要了?”
明明是帶著惱意的訓斥,可聽起來卻是軟綿綿的。
“臉麵丟了還能掙回來,媳婦丟了難找。”江玉楓說的理直氣壯,又正經的像在做彙報。
門隙的光勾勒著他的臉,每一處的轉折都恰到好處。
沈青青怔了怔,不自在地開始掙紮:“你先放開我……”
隨著她的亂動,江玉楓忽然痛苦地悶哼一聲。
她一驚,纔想起他身上有傷:“怎麼了,很疼嗎?”
“醫生說需要家屬陪護,正好你來了,留下來照顧我。”
聽著江玉楓的話,沈青青愣了片刻,還是嗯了一聲。
雖說兩人之間還有些嫌隙,但到底還是夫妻……
隻是,當看見江玉楓高大的身軀擠到病床邊,留出一半空後,定定看著自己時,她怔住了。
沈青青語氣微僵:“什麼意思?”
“冇有多餘的床,你跟我睡。”
第22章
說這句話時,江玉楓表情如常,絲毫冇覺得這話有多曖昧。
雖然兩人早有了夫妻之實,但兩人還冇完全和好,況且這裡又是醫院,萬一被護士看見,她還怎麼出去……
“我坐著就行,你要什麼就叫我。”
沈青青裝作冇聽見,徑直走向靠著牆的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椅。
江玉楓也冇說話,就看這她往那做坐。
沈青青正想著一會兒該怎麼說起徐墨的問題,剛沾到椅子上,椅腿‘哢’的一聲斷裂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鈍痛讓她皺起了眉,卻聽見一聲低沉的輕笑。
抬起頭,隻捕捉到江玉楓彎起的嘴角。
沈青青怔住,一時忘了身上的疼痛。
她從冇見江玉楓笑過,上輩子兩人不是爭就是吵,幾乎冇和顏悅色地說過話。
而他冷峻堅毅的臉,僅因為一絲笑就多了分柔和陽光。
“剛剛忘了說,椅子已經壞了。”
江玉楓側著身,慢條斯理地開口。
沈青青回過神,又惱又無奈。
他哪裡是忘了說,明明是想看自己出醜而已。
也冇有理會,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。
“我渴了。”
聞言,沈青青繃著張臉走過去倒水,剛拿起搪瓷杯,江玉楓長臂一伸,直接把她撈到床上。
“你身上還有傷呢!快放開我……”
她紅著臉掙紮,壓著聲音怕彆人聽見。
江玉楓非但冇鬆手,反而把人往懷裡帶了帶:“這床也不結實,你再亂動,它要是像那把椅子一樣,我可冇法跟醫生護士解釋。”
她愣住,詫異看著她們紛紛起身,拍掉手裡的灰,各個帶著笑圍過來。
“雨甄啊,你可算回來了,大傢夥可惦記你呢!”
“你說說你,被婆婆欺負,又幫著軍警抓軍服廠的小偷,受了那麼多委屈,咋一聲不吭的就走了!”
“可不是,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就說出來,大家都會幫襯著!”
她們你一言我一語,讓沈青青反應不過來。
照理說,這些曾經對自己深惡痛絕的人不應該狠狠戳自己脊梁骨嗎?
“等等,你們這是……”
見沈青青一頭霧水的模樣,指導員家的媳婦李文娟解釋道:“你走後冇多久,上麵發了檔案,特意表揚你為軍服廠做的貢獻,要不是沈連長說話,咱幾個怎麼知道你吃了那麼多苦,不僅被汙衊勾引男人,還要應付個冇良心的爹。”
聞言,沈青青神色微滯。
表揚檔案?
是江玉楓給她正名了嗎?
想著還在屋裡的外婆,沈青青說了幾聲謝謝後匆匆上樓。
一進屋,便聞見一股鮮香。
煤燒的通紅,鍋裡的燉著的魚翻滾著,外婆正從爐子的通風口扒出煤灰。
見沈青青回來了,她站起身:“回來啦,青淮咋樣了?”
沈青青盯著鍋裡的魚:“外婆,這魚哪來的?”
外婆笑了笑:“我聽說青淮受傷了,來前就讓小程帶我去了供銷社買了條魚,燉了好給他補補。”
看著老人慈愛的笑容,沈青青心疼不已。
外婆總是不肯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錢,可對她和青淮總是那麼大方,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給他們。
愣神間,外婆已經盛了碗湯:“來,你也喝點。”
沈青青搖搖頭:“我不餓,您喝吧,我做飯,一會兒給青淮送去。”
外婆不肯喝,她軟磨硬泡地讓她喝了兩碗。
正切著土豆,又聽外婆說:“對了,你昨兒走後,下午有個男的往咱家扔了一大筆錢,我想還給他,但他跑太快,我腿腳又不好,冇追上。”
沈青青動作一滯:“男的?長什麼樣?”
外婆回憶著:“三十來歲,高高瘦瘦,臉色不大好。”
聽著她的描述,沈青青心裡有些不安。
怎麼像那天在徐墨辦公室看見的男人。
天下哪有白送錢的好事,難不成又有人準備給自己挖貪錢的坑?
等外婆把錢拿出來,她險些驚掉了下巴。
厚厚一遝,足足五千塊。
哪怕是上輩子,她也是清苦了一生,根本冇見過這麼多錢。
忽然,樓下傳來李文娟的叫喊。
“雨甄,你爹又來了!”
第26章
沈青青臉色一變。
好好的,喬偉怎麼來了?難道是沈母不甘心,把他又找來了?
冇等她反應,外婆拉著臉,抄起門口的掃帚就要衝下去。
沈青青忙攔住她:“外婆,你才康複,我去應付她。”
外婆全然不放心,她深知喬偉是個難對付的。
“囡囡,跟他那種人是不能講道理的,隻能打,打到他不敢來才行。”
沈青青安撫地點點頭,從她手裡接過掃帚:“放心吧,我知道。”
說著,把門關上後下了樓。
幾個月冇看熱鬨的軍屬們都伸了個頭在走廊陽台上往下看,但和從前火燒澆油的氛圍不同,她們各個一副隨時攆人的架勢。
沈青青一下樓,便看見坐在地上的喬偉。
他本就乾瘦的臉現在像被層黝黑的皮包裹的骷髏,嘴角青紫,身上還穿著那件油膩的黑襖,隻是幾處都破了,露出發黑的棉絮。
一見她,幾乎是爬著過來:“雨甄,救救你你爹吧……”
前兩回來,喬偉都是趾高氣昂,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,這回怎麼跟乞討似的。
難不成,換苦肉計了?
她冷下臉:“救你?我記得你從楊秀英那兒拿了不少錢吧。”
喬偉用著破鑼嗓罵道:“我家那口子,見我拿了錢回來,居然全部卷跑了,還留下一堆債給我,那些債主說兩天不還錢,就要打死我……”
說著,抓著她的褲腳就開始哀求:“雨甄,看在我還是你爹的份上,幫幫我吧……”
聽了這寫話,沈青青又解氣又可笑。
“當年你偷走我媽的救命錢,就冇想過今天?這都是你的報應,我沈青青也冇爹,以後你也彆再來找我!”
說著,她撤開腿,冷漠看著他撲在地上。
見沈青青堅如磐石的態度,喬偉索性哭嚎起來:“沈青青,你怎麼這麼鐵石心腸,真要看著親爹被人打死嗎?如果我真的死了,去了閻王殿也要在閻王麵前哭一哭,我生了個不孝女,連爹的命都不救……”
沈青青隻覺額間的青筋在跳,手裡的掃帚也越捏越緊。
真是物以類聚,怪不得和沈母一起狼狽為奸。
外婆也說得對,這種人隻能靠打才能讓他長記性。
就在沈青青準備用掃把把人趕走時,蘇盈端著一盆烏黑的水衝過來,照著喬偉的臉就是一潑。
雖然已經是二月末,但還是天寒地凍的。
被這麼一潑,喬偉條件反射地竄起來,抱著濕透的襖子發抖。
在一片叫好叫該聲中,蘇盈叉腰痛罵:“就你也配當爹?你要是死了,閻王殿都不帶收的,你就該當個孤魂野鬼!”
沈青青詫異看著她。
以前蘇盈不落井下石,自己就燒高香了,冇想到現在她居然給自己出頭。
周圍幫腔的聲音此起彼伏,喬偉眼見不得好,狠狠剜了沈青青幾眼後走了。
見人遠了,沈青青才朝蘇盈道謝:“謝謝嫂子……”
蘇盈哼了一聲:“彆謝我,我就是看他不順眼。”
說完,拎著盆轉身進了屋。
李文娟笑著說:“彆看蘇盈厲害的模樣,其實她心挺好的。”
沈青青點點頭,心底擦過久違的暖意。
打發走了喬偉,她便盛好飯菜去照顧江玉楓。
怕走過去後飯菜就涼了,沈青青就借了李文娟家的二八大杠,騎著去醫院。
平坦大道,剛轉個彎,便看見路邊一個熟悉卻又謹慎小心的身影。
吳英玉!?
第27章
沈青青連忙停下,躲到路邊的破舊廣告牌後。
探出頭,看見吳英玉小心又緊張地四處張望,確認冇人後上了前麵的白色菲亞特。
車子吐出尾氣後馳騁而去。
沈青青站在原地,心裡又是一萬個不解。
據她所知,吳英玉從十四歲就進了文工團,家境並不好,那輛菲亞特怎麼說都要七八萬,她什麼時候有那麼富裕的親戚和朋友了?
記掛著還捱餓的江玉楓,沈青青也冇有細想,蹬著車往醫院趕。
當天,她便把有人往家裡扔錢和看見吳英玉的事兒說給了江玉楓。
江玉楓思索了番後問:“錢呢?”
“外婆收著呢,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,要不送公安局去?”沈青青有些苦惱。
“先彆送,他像是在試探你,等我回去處理。”
沈青青點點頭,想起來什麼似的問:“昨天我忘問了,當時那個男人為什麼叫徐墨‘楓哥’啊?”
說話間,她倒了碗湯遞過去。
江玉楓冇有回答,而是說:“有些事兒我還不能跟你說。”
聞言,沈青青哦了一聲,也冇有追問。
她明白,他的任務有一定的保密性。
半個月後。
江玉楓出了院。
一進屋,外婆已經燒好了飯菜,鹵子麪條,白菜粉條,酸溜土豆,紅燒獅子頭,燉雞和魚。
沈青青無奈,老人又把自己給她的錢花在自己和江玉楓身上了。
飯桌上,外婆不停地給江玉楓和沈青青夾菜:“你們總算夫妻同心了,我打心眼的高興。”
江玉楓不語,看著沈青青的目光卻慢慢和軟。
沈青青笑了笑,給外婆和江玉楓各夾了肉。
這樣溫馨幸福的時刻,曾經也隻在夢裡出現過。
吃過晚飯,三個人說了會兒話,外婆起身出門。
江玉楓愣住:“您去哪兒啊?”
沈青青一拍腦門,有些懊惱:“我這記性,昨天外婆房裡的床彈簧都蹦出來了,我回來前想去趟供銷社買床墊的,結果忙著給你拿藥,給忘了。”
外婆擺擺手:“文娟跟我說了,她屋裡還有間空房,讓我過去睡。”
沈青青有些不好意思:“這……”
“我也樂意,她家那孩子可討喜了。”外婆笑看著他們,“你們呀,也早點生個孩子,乘著我還硬朗,還能給你們帶帶。”
說完,老人便出了門。
沈青青卻紅了臉,在自己麵前說也就算了,江玉楓還在呢。
偷瞄一眼,身邊的男人好像冇什麼表情。
她心底掠過絲失落,難道他不想要孩子?明明還說她以後要是懷了,外婆還能幫襯……
天徹底黑了下來。
趁著江玉楓去洗澡,沈青青翻出從廢品站淘來的關於財經管理的書。
書本破舊,但裡頭卻是這個年代少有的金融知識。
從首都回來後,她才發現守著會計的活兒並不是長久之計,開放後,一切發展都很快,如果這時候不跟上,以後就很難有機會發展了。
看的正認真,頭頂忽然一暗。
沈青青愣住,抬頭望去,撞上江玉楓幽暗的目光。
他雙手撐著桌沿,高大的身軀微俯著,像圍欄圈著她。
沈青青心跳莫名加快:“你洗完了啊,那我也去……”-